芦风▕ 展望凌霄都是花

原创 2016-07-05 芦风智圣卧龙

展望凌霄都是花

作者：芦风

图片摄影：芦风

上月某个周日，因朋友邀请去户县和周至，路经重阳宫，三十年前来过，再次一游。朋友去会晤道友，我就信步闲转。走到七真殿前，两颗小叶黄杨并生，树高七尺有余，树冠大丈八。为明代重阳宫主持侯元方所植，距今约有600余年历史，如同姐妹，相依为生。此两株树秉受终南之灵脉，又沾吸重阳之仙气，生机勃勃，郁郁葱葱，是为天下园林之奇观。
在这两株黄杨树左右各有一棵老槐，攀缘两株凌霄花，甚是繁茂，游客纷纷在树下留影存念。不远处的山门旁有一游人小息之处，围拢一群人，听一位中年妇女满怀激情在讲着什么，大家凝神静听，我也凑了过去。只见她指着凌霄花，字正腔圆地说：“大家不要受舒婷的蛊惑，说什么‘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她知道什么是凌霄花？她不知道！凌霄花是沾着英雄血的花，是英雄的花！”这，我就稀罕了，这般年纪知道舒婷，还知道凌霄花的履历，还在这个庙宇庄严的地方叙说。
听着听着，我惊诧了，她说的故事竟然是早在四十年前，我母亲给我讲过的故事。

原来是说一九三七年，貌美如花的肖华卿作为新青年，在被日寇铁蹄践踏的岁月，毅然告别一所由德国人举办的教会学校，参加了抗日志愿者，成为一名抗日的勇士，进入一座战地医院做护士。辗转从上海到南京又到云南，后来又撤退到重庆。就在重庆，一路上她的事迹和不屈的精神洒遍了抗日前线，鼓舞着将士们浴血抗战。她与一位有华裔血统的德国支援中国的医生，恋爱结婚，就在他们以枇杷作为婚礼糖果婚庆的当天，日寇飞机轰炸重庆，双双血溅凌霄花。当人们收殓遗体时，看到凌霄花还在向下滴血！肖华卿与德国人怀德的爱情是浪漫的，是传奇的，是战士的，其中的曲折动人只有那盛开的凌霄花知晓，凌霄花却是无言的，它年年盛开着。
中年妇女为什么在这里说这些呢？原来她也是听别人讲的，她是在诉说王重阳与林朝英的爱情和抗击金人的故事，穿插进去肖华卿的故事以及凌霄花今昔往事。王重阳的一生正值北宋沦亡，金人入侵，民族灾难深重的时代。青年时代，他“痛祖国之沦亡，悯民族之不振”，曾于金熙宗天春年间应过文、武试，得中文、武双举人，有志于拯救民族危难。但由于南宋政权孱弱，舍弃广大北方人民不顾，苟且偏安，王重阳的抱负没有能够施展。抗金失败后，王重阳掘地穴居，称之“活死人墓”，以方牌挂其上，书云:王害疯（王自称疯子）灵位。七年后，王重阳走出活死人墓，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据说因为他喜欢陶渊明，便改名知明。又因与陶渊明一样喜爱菊花，而菊花在重阳节开放，便给自己起了个号叫重阳子。在他练武功的地方，广植凌霄花，用来纪念一位已逝的人，因那人酷爱凌霄花。不愧是性情中人，可有谁知道那一丝的念想竟然陪伴他一生。
王重阳创立全真教，并揉合儒家和道、释的思想，主张三教合一、平等。指出“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的融合学说。认为“人心常许依清静，便是修行真捷径”。著作有传道诗词约千余首，另有《重阳立教十五论》、《重阳教化集》、《分梨十化集》等，均收入《正统道藏》。全真道内以《道德经》、《孝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为必修经典，认为修道即修心，除情去欲，存思静定、心地清静便是修行的真捷径。所以，全真道不崇尚符箓，不事黄白炼丹之术。
他们在修功之余，善养种植鸟鱼花卉，尤以凌霄花蔓藤搭置甬道，攀满华表旗杆，灿烂威仪。

他有七位著名的弟子，在道教历史上称为北七真。《射雕英雄传》里，他是全真七子的师傅，早年组织地方起义军抗金，后来失败了，于终南山做了道士，小龙女的始祖林朝英暗恋他。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华山论剑时他最厉害。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以及《神雕侠侣》，不过在《神雕侠侣》中王重阳已经逝世了，只是在郭靖带杨过去重阳宫练武时借道长的话回忆了林朝英和王重阳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有后来在活死人墓里他留下的九阴真经让小龙女和杨过练成了“双剑合璧”。林朝英貌美多才，但心中只有王重阳一个人，可惜王重阳对她虽十分欣赏，却没有爱意，这位才女也不算不努力追求了，她甚至使用计谋击败王重阳，逼使他在出家为道士与跟她一起在古墓中长相厮守之间作一选择，但即使用到这样直接的方法，她也是无法如愿。王重阳宁愿把自己所建的古墓让给她居住，自己另在古墓不远处盖了全真观，出家为道士。林朝英敢于主动追求，然而爱情不能勉强，她也无可奈何。“日边红杏盼阳留，石棺空存玉女愁”。
但是，林朝英毕竟不是凡女，爱情上的失意，没有把她变成李莫愁，刘瑛姑一流的暴戾女子，当然，这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被抛弃过,没有得到的又怎么会失去呢?刚相反，她运用她的才能，把对爱侣的渴望，以极尽风华的一套剑法表达出来，创造了“玉女素心剑”。这套剑法，每一招都是以一件她渴望与爱侣共同生活的雅事为主题，“松下对奔”，“池边调鹤”等等，是盼望的升华，而不是失望的发泄，就如艺术家把蕴藉心中的感情，化为艺术创作一样。

他们的爱情为什么会这样，两个天下武学奇才，明明相爱却没有在一起，一辈子只有打败对手这个目标，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吧。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对方，对待自己，对待爱除了这样就没有别的方式了么，一辈子都不屈服？是爱却不能爱，因当时烽烟四起，大宋岌岌可危，为了民族大义，王重阳才挥慧剑斩情丝。嘱咐弟子不能去古墓，而他在林朝英死了之后，却进入墓中，更说明了内心对林还有很深的爱意。至于林朝英历史上是否有此人，不好说，有人说发现了她的草书，我没有见实物，也没有得到权威认证，很难下结论。根据中国的文化许多现象，历史上许多不凡人物看尽人间，最后归隐，林朝英是不是这样，这也很难说。由于记载有限，不是我们现在浅薄所能认识的，就由着历史沉淀吧，有机缘也许会拂去尘埃被发现。
有关王重阳的事迹，我在这里就不一一道来了。

再说另一则凌霄花的故事。相传，江南一个叫龙地的山村住着一户姓董的财主，他家有个可爱美丽又能吟诗作画的女儿——凌霄。
凌霄渐渐到了出嫁的年纪，她悄悄爱上了勤劳善良、高大英俊的长工柳明全。凌霄偷偷为柳明全缝制新衣裳，还经常把好吃的拿给他，俩人山盟海誓生死都要在一起。财主和他老婆正在四处择婿，希望凌霄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凌霄和柳明全相恋的事终究被他们知道了，财主怒气冲天，命家丁把柳明全毒打了一顿，然后丢到了荒郊野外。柳明全在深夜就离开了人世，第二天，善良的乡亲们把他埋在了村外的小河边。过了几日，一棵大柳树很神奇的从柳明全的坟地上长出来，它枝叶繁茂，细长的柳条随风摇曳，好像在呜咽着诉说自己的悲伤。
因触犯家规被董财主关起来的凌霄，日夜思念柳明全，不吃不喝，面容憔悴。一天，凌霄从丫环那得知柳明全已去世的消息，她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扑到柳明全的坟前。凌霄姑娘拜了三拜，就一头撞死在柳树上，霎时变成一棵木质藤，缠绕着树干执着的向上爬，很快就和柳树依偎生长在一起，藤上开满了红色的花朵。

后来，人们发现凌霄姑娘变成的花，可以活血化瘀、解毒消肿，能医治风湿性关节炎、跌打损伤等疾病。为了纪念凌霄姑娘，人们就把这味中药起名叫“凌霄花”，并一直沿用至今。
凌霄花的花语是“敬佩、声誉”，寓意着慈母之爱。至于为什么如此，大约是外国人的文化习惯吧，传至到了华夏。凌霄花经常与冬青、樱草放在一起，结成花束赠送给母亲，以表达对母亲的热爱之情。
好了，凌霄花的故事暂且说到此。我们下一站还要去老子的讲经所在——楼观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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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编者的话）：

芦风，西安人士，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夫子。身居庙堂，却淡泊明净，自清自爱，云淡风轻。性情温和宽厚，学识博大精深。喜诗词歌赋，好笔墨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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